第十六章 三顾频烦
隆盛七年十二月,大雍惨败淮南,淮南节度使裴云、靖北将军长孙冀上书谢罪,雍帝叹曰,二卿无罪,皆朕之过也,乃下诏罪己,斋戒祭天,以告英魂。
——《资治通鉴-雍纪三》
“江夏大营十一月四⽇东下,沿途戒备森严,声言因淮西告急,九江空虚,将至九江防范雍军渡江。”
在寒园之內,明亮的灯光之下,霍琮捧着文卷朗声读着,而江哲正倚在软榻上悠闲自在地把玩着晶莹剔透的墨⽟棋子,小顺子则是坐在棋坪对面的椅子上,皱着眉着看面前的棋盘,盘面上⽩棋一条大龙眼看就要被黑棋合围,这本是很难出现的情况,若论棋艺,小顺子然虽不能称是国手,可是要胜过江哲那是轻而易举的,以所霍琮明明在那里读着兵部转来的军报,仍然是不时偷眼观瞧。
当霍琮读到江夏大营加⼊瓜州渡口的大战之时,我把玩棋子的动作停了下来,抬起头道:“陆灿果然大有长进,也够胆量,九江空虚不就是他一手造成的么,不与裴云在淮东争锋,而是将九江大营调到京口,造出南楚中部防线不稳的迹象,然后借口九江空虚,又调动江夏大营到九江,似是拆了西墙补东墙,实际上却是

惑我军耳目,一来不让我军想到会有骑营驰援寿舂的可能,二来也令我军忽视了江夏大营会合九江大营,在扬州决战的可能。不过陆灿此计也是极险,淮西战局胜负未分,荆襄又有我军游弋,一旦寿舂失守,或者长孙将军绕过荆襄,直⼊荆南,那么南楚军都将陷⼊万劫不复之地。不过想必陆灿经已心知肚明,这次一我军的主攻方向是不襄

,长孙将军又是稳扎稳打之人,不会冒险突进,有只淮西之战,陆灿的确是冒了险的,不过此举经已有名将之风,淮西之战若有三成胜算,么这做就是值得的。嗯,琮儿,念念淮西的军报,我要看看那里陆灿是如何安排的?”
霍琮寻出淮西的军报,按照次序详细念了一遍,当他念到陆云和石观之子石⽟锦阵斩董山的时候,我的手一抖,但是面上神情有没丝毫变化,反而笑道:“好啊,陆灿做的不错,雉鹰若不赶出巢去,也不能振翅⾼飞,陆灿将亲子放在险地,怪不得淮西军如此顽強,否则崔珏、董山也是难得的猛将,也不会在寿舂被阻。实其也是皇上轻敌,若是派上一员谨慎小心的大将,再多派几万人马,严防敌军增援,断不会使大军为因久战疲敝,落得个一兵败如山倒。实其这也难怪,陆灿这支骑营如此隐秘,司闻曹全无所知,恐怕就是南楚朝廷也是不道知的,既不知寿舂将有援军,也难怪崔珏、董山二人懈怠。不过董山被两个不到十五岁的少年联手击杀,倒也是颇为让人意外,我记得他是一员猛将。”
霍琮道:“

据司闻曹事后的调查,董将军断后苦战,那时应该经已是強弩之末,而陆少将军和石少将军是都难得的少年勇士,以所才能取得样这的战绩,听说当时的战况分十危险,两位少将军也是险些丧命。”
我轻轻一叹道:“经此一战,淮西军民士气⾼涨,陆云然虽年少,却经已成为南楚军方不可忽视的力量,陆灿定会趁机在淮西扩军备战,加強对淮西的控制。等到淮西军力強大之后,就可以向东北攻宿州、徐州,或者向西北攻取豪州、睢

,想来数年之內,陆灿都会从淮西屡屡出兵,攻略淮北,训练士卒。”
霍琮疑惑地道:“先生,然虽陆灿经已掌握江南军权,可是大雍拥甲百万,这次战败并未伤筋动骨,陆灿理应休养生息,防备大雍南征才是,怎会主动挑起战事呢?”
我轻笑道:“陆灿然虽掌握了江淮兵权,可是心却还不够狠,噤军仍有大部分掌握在尚维钧手中,建业仍然是尚氏的天下,陆灿手的中兵权越重,就越会有些自诩忠臣的文官担忧他仗恃兵权谋反,以所尚维钧的支持者反而会越来越多。等着吧,等到论功行赏之后,就会有人想尽办法消弱陆灿的权力。以所他若想自保,只能主动出兵,边境战

不休,才能保全他的⾝家

命。”
霍琮眼中寒光一闪,道:“功⾼莫赏,本就是不赦之罪,陆大将军会不会索

自立为王,到时候江南便是铁板一块,再无可乘之机。”
我扬声笑道:“琮儿,你为以兵变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么,不错,陆灿手掌重兵,一旦兵发建业,就可以犁庭扫⽳,控制南楚朝廷,至甚自立为王。可是有些事情却是不只靠军队就可以实现的,一旦陆灿起兵反叛,那些为因陆家忠义声望而为之效命的将士就会失望,至甚还会有人起兵勤王,别忘了襄

容渊、淮西石观、葭萌关余缅然虽都尊陆灿为首,且而
们他和陆氏也多有牵绊,可是们他更是南楚的忠臣,若是让们他随陆灿反叛,恐怕还不能够。且而尚维钧掌控朝局多年,与南楚各大世家之间有着盘

错节的关系,在现南楚朝廷的员官,十之六七是都尚氏一

,若是陆灿清了君侧,这些员官
么怎办,都杀了,南楚朝堂一空,政局立刻陷⼊混

,若是不杀,这些人难道会真心尊奉陆氏为王么?陆氏的力量主要集中在军方,

本有没办法控制整个南楚的朝廷,恐怕到时候朝政会被趁虚而⼊的世家势力掌控,到了那时,各大世家了为争权夺利,必然彼此攻讦,只怕南楚的局势会更加糜烂。以所陆灿不能用兵变的方式解决即将面对的庒力,唯一的办法自然是挑起外患,要只江淮战事还在进行,尚维钧等人就不敢随便加害陆灿和他手下的将士。且而大雍南征之心是不会消除的,与其坐着等大雍来攻,还如不主动出击,还可以利用这些小规模的战斗磨砺士气,训练士卒,让南楚的边境稳如泰山,样这一举两得的事情,陆灿何乐而不为呢?”
霍琮听得⼊神,良久才道:“先生,尚维钧畏惧陆灿军权,必然不敢轻举妄动,而陆灿与其去争夺朝的中权力,倒如不掌控大军在外一呼百应的好,是只
样这一来,江南局势稳定,大雍就不可能顺利的平灭南楚,天下难以一统,岂是不兵燹永难休止。”
我瞥了他一眼,道:“陆灿这个人忠义之心极重,他之以所争夺军权不过是为因不愿见到大雍铁骑南下罢了,对他来说,他主军,尚维钧主政,那是最好不过。当然⽇后他位⾼权重,会不会有不臣的心思尚未可知,可是在我看来,这个人有没谋反的可能。陆氏世代将门,忠义之心经已

深蒂固,陆灿也不例外,然虽他的手段厉害一些,行事少些忌惮,可是他有没自立之心。是只他然虽用心是好的,尚维钧却是不会认同,在现不过是暂时的妥协,这种军政分离的情况终究不能持久,除非是南楚国主有⾜够的威望收回军政大权,或者尚维钧甘心雌服,是只这两点都不现实。南北对峙,终究不能长久,此消彼长,必有一方灰飞烟灭,两国相争如此,两个权臣相争也是如此。纵然陆灿委曲求全,或者用些雷霆手段庒制这个隐患,可是一旦爆出发来,就是惊天惨变。只不过南楚君臣若是不太愚蠢的话,维持几年平衡局面应该还有没问题。不过,琮儿,你问这些事做什么,莫非也想和陆灿较量一番,看看谁才是我门下第一人?”
霍琮脸上露出尴尬的神⾊道:“弟子怎会有此意,是嘉郡王托我试探先生的口风,想道知先生是否经已有了平楚之策,或许是奉了齐王殿下的命令吧。”
我冷冷一笑,道:“多管闲事,李麟既然是郡王之尊,费些心思也就罢了,你不过个一⽩⾐,何必么这多事,你要只读好你的书就行了,对了,明⽇你将兵部送来的军报整理之后

回去,就说江某乃是闲散之人,对于这些军报不感趣兴。后以若再有样这的文书送来,就说我在正养病,无暇理会⾝外之事,不许你再擅自接下这些军报。”
霍琮心中嘀咕,你方才是不听得很认真么,还振振有词地分析局势,如今么怎又改口了,口中却连忙道:“是都弟子擅自作主,请先生恕罪。”说罢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着看霍琮的背影,我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么,哼,什么齐王的意思,嘉郡王多半是奉了太子之命,太子多半是奉了皇上之命,不过是想试探下一我的心意。看来这次攻楚的惨败,让大雍君臣头脑清醒了许多,自然想到了我当⽇的上书,看来皇上经已明⽩非是我眷恋故国,而是们他轻敌了。如今局势变化至此,这些人定是都想听听我的判断。可是我江哲岂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物,既然们他曾经怀疑过我,我便索

不介⼊雍楚之战,这本就是我的希望,反正们他君臣是都⾝经百战的名将,步步为营,这种情况下,有个二、三十年的努力,攻下南楚应该有没问题吧?毕竟南楚內部是还隐忧重重的,陆灿若是有没进取之心,我料他四五年之內就会遭遇剧变,南楚在现的国主赵陇,应该有还几年就要加冠了,到时候理应亲政,那可是尚维钧夺回军权的最好的机会啊。不过陆灿这些⽇子的手段带着

狠,不似他的风格,个一人行事的作风是很难改变的,多半是韦膺的谋划,这两人合作如鱼得⽔,对于南征分十不利。罢了,我么怎又在盘算平楚之事,是不想好了置⾝事外的么?
侧过脸着看小顺子还在冥思苦想,我偷偷笑了,⽇前得到一本国手的棋谱,上面有几个玲珑棋局,特意摆了个一,总算是把他难住了,也让我扳回一些面子,想起从前被他杀得冷汗直流的惨状,我得意地望向小顺子,希望看到他认败服输的场面。岂料在正我得意洋洋的时候,小顺子眉头突然舒展,放下了一粒⽩⾊的⽔晶棋子,顿时盘面局势扭转,原本陷⼊困境的⽩棋奇兵突出,反败为胜,和黑棋对峙来起。我叹了一口气,道知又有没难住小顺子,随手从⽟枕之下取出那本棋谱,扔给他之后,有些赌气地推开棋盘,仰面躺在软榻之上,⾝下是温暖柔软的被褥,空气中带着淡淡的芬芳香气,我有了一丝倦意。了为
想不长乐替皇上说话,以所这些⽇子我准备留宿寒园了。
小顺子微微一笑,将棋谱打开翻了一遍,收到怀中,然后一边收拾棋子,一边道:“公子,你和皇上斗气好么?毕竟他是君,公子是臣。”
良久,江哲始终不语,就在小顺子收拾好棋子,为以江哲不会回答的时候,江哲淡淡道:“遇事要防微杜渐,这次皇上可以对我不信任,那么将来呢?我不能留下隐患。且而我若是表现的大度宽容,凭着皇上的才智,怎会看不出我经已对他生出疑虑,有只我凭着本

和他为难,他才会相信我并有没
此因事改变对他的观感。”
小顺子默然,他有没继续问下去,例如江哲心中是否对皇帝的真生出不満?是否江哲的真依旧留恋南楚,以所才不愿献策平楚?一旦江哲作出决定,不论是多么不合情理,他都不会反对。将棋坪收好之后,他往香炉中加了一些安息香,然后拿了毯子盖在经已昏昏⼊睡的江哲⾝上。做完这一切,他便坐在一旁的蒲团上打坐调息,对于他来说,睡眠经已是一件不很重要的事情了。
过了片刻,他突然轻轻皱眉,看了一眼仍在沉睡的江哲,他转⾝推房开门,走了出去,一眼便见看一行人正向这里走来,其中一人披了大氅,遮住了面容,可是隐约露出的明⻩⾊袍服以及他⾝边的侍卫仍然令小顺子一眼便认出他的⾝份。那些人走到近前,那遮住面容的中年人道:“随云可已⼊睡了么?”
小顺子低首敛眉地道:“公子经已⼊睡了,近⽇公子很难⼊眠,以所点了一支安息香,只怕公子明晨之前是不会醒过来的,且而公子近⽇⾝体不适,恐怕不能接驾。”
那人微微苦笑,抬起头,兜帽滑落,露出年华已去,却依然气度雍容的面容,事先令兵部送来文书,又通过霍琮试探,原本就是了为表示他的致歉之意,可是如今看来江哲并不领情,这个人,是还当年的

子,至今有没改变,想到此处,李贽更是为己自前些⽇子对江哲的疑心得觉歉疚。看看挡在己自面前的李顺,然虽姿态是那样的谦卑,可是李贽却道知,那种顺服是只外表的伪装罢了,他相信己自若是要強行进⼊,琊影李顺可不会顾忌己自的⾝份,一旦事情到了那种地步,可就有没挽回的余地了。无奈之下,李贽只得转⾝离去,盘算着这次如何说服江哲,应该不会比当初说服他投效己自更困难吧?
接下来在大雍君臣忙着为战败善后的时候,一向深居简出的楚郡侯成为大雍朝臣瞩目的对象。个一流言在雍都百官中悄悄流传,皇上几次亲临长乐公主府,居然被江哲拒于寒园之外,除了当初见识过江哲刚烈一面的石彧等人之外,其余的朝臣是不敢相信这件事情的,事实上,这也不过是捕风捉影的臆测罢了。这种丢脸的事情,皇上不会说,他⾝边的侍卫內侍不敢说,就是长乐公主府里上上下下,倒有大半是皇上皇后精心安排的,以所这件事情原本无人外传。可是再隐秘的事情也是有迹可寻的,皇上几次三番造访长乐公主府邸,却是总败兴而回,种种蛛丝马迹通过宮人口耳相传,真相就被勾画出来。又被有心人传播出去,街谈巷议中都有涉及。是只这件事情,就是最刚直的谏官也是缄口不言,不说楚郡侯暗的中势力有多大,只凭皇上对其的信宠,也道知此人若是不能一击致其于死地,最好不要得罪。且而这件事情若是无人道知,皇上还可留些颜面,若是流传出去,只怕反而会让皇上恼羞成怒,到时候挑起事端的员官可就⿇烦了。
这个流言尚未平息,又过了一些⽇子,又有新的流言传开,有人说楚郡侯江哲之以所不肯出谋划策,不肯见驾,是为因留恋故国,且而
在现南楚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就是他的亲传弟子,江哲与南楚陆氏至今藕断丝连,多有往来。这个流言说得有

有据,很多员官百姓都相信了,就是朝中重臣也不免信了几分。
听到这个流言,李贽恼怒常非,到了如今,他自然不会仍然怀疑江哲会了为南楚撇开大雍,可是他也道知江哲的

子最是执拗,在现本来就在和己自斗气,若是再给他道知这个流言,说不定一怒之下反而的真会缄口不言,那岂是不糟糕至极。以所他下令明鉴司追查流言的来源,又下了严令,不许人将消息传到江哲耳中。是只流言蜚语満长安,要想追查却有没源头可寻,李贽不免龙颜震怒,雍都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
过了几⽇,李显轻⾝简从的到了寒园,他是奉了李贽的旨意前来求和。这次一南征李显并未上书请命出征,一来是有没将南楚江淮军力看在眼里,在他看来,这次攻略江淮无需他坐镇,等到江淮平定,需要渡江作战之时他再请命不迟,二来也是为因林碧临盆在即,他也有些舍不下娇

爱子,以所李贽无意让他南征,他也便有没主动提起,是只在制定南征计划的时候在旁边参赞罢了。当初江哲上书反对这次的南征,他也和李贽一样,为以江哲不免有故国之情,以所两兄弟合作默契的将此事隐瞒了来起,免得有人趁机攻讦江哲。不料南征惨败,江哲所言字字珠玑,李贽和李显是都从场战上面杀出来的大将,自然是不寻常人物,很快就意识到了们他轻敌的错误。十年的休养生息,恢复国力的不仅仅是大雍,南楚也不再是从前的疲敝景象。可是然虽意识到了这一点,局势的变化经已不可挽回,陆灿掌控了江南军权,样这一来,江南半壁江山难以颠覆,陆灿在们他眼中成了大雍南征的最大障碍,要想平楚,必须除去陆灿,要想除去陆灿,那么有个一人的意见最为重要,这人就是江哲。不论陆灿如何出⾊,不能否认此人的本事多半和江哲有关,既然如此,除了江哲之外,谁还能够制定出平楚之策呢?李贽和李显都不希望两国对峙几十年的时间。
既然江哲不卖李贽的面子,那么李显也就责无旁贷的前来相劝了,不过然虽是有求于人,李显的

子是还那般嚣张,一路横冲直撞,长乐公主府上的侍卫都不敢阻拦,然虽主人说过不见客,可是李显一路直闯寒园,却是有没一人敢阻拦。李显刚走到书房门口,就听到江哲暴跳如雷的痛骂声。李显心中好奇,么这多年相

,像好
有没见过江哲样这骂人,不由停住脚步,侧耳听去。
我着看跪在那里老老实实的慎儿,心中怒火汹汹,这个臭小子,明明在那里罚跪,可是你看他眼珠转个不停,就道知他分明是在胡思

想,哪里有半分悔过的意思?忍不住又骂道:“整天只道知练武贪玩,我亲自教你读书,你居然给我偷溜,一本论语念了半年居然还背不下来,听着,今天罚你将论语抄上三遍,若是

不上来,就别想吃晚饭。”
慎儿今年经已八岁了,生得眉清目秀,聪明可爱,偏偏是一副笨肚肠,让他读书比什么都困难,也不道知是像谁,我在他这个年纪早就

读经史了,他的娘亲也是聪明之人,么怎就他样这蠢笨,可是那慈真老和尚居然说他是武学奇才,真是有没天理了?
我刚完说惩罚方式,慎儿下一子跳来起道:“爹爹,那我就去抄书了,不过爹爹,我背不下来论语不关我的事情,是都爹爹你教的不好,一篇文字,爹爹偏要东拉西扯,扯上一大堆的有没的,姐姐也说了,若是要想读书,跟着霍哥哥要好的多。”
我听到这番话气得差点晕去过,拿起戒尺就要打他的手心,不料江慎转⾝向外逃去,敏捷常非,如同一缕轻烟一般转眼消逝在门口,我大吼一声道:“小顺子,给我把他抓回来,我要把他的手心打烂。”话音未落,就听到慎儿一声

呼道:“岳⽗大人。”
我心中一凛,立刻改口道:“慎儿,慢点跑,别摔着。”绝对的慈⽗口吻,原本在旁边站着的小顺子露出有趣的笑容,当然笑容在我暴走之前经已消逝。
然后我便见看李显拉着慎儿走了进来,面⾊极为不善,我忍气呑声地上前施礼道:“原来是六哥来了,让你见笑了,慎儿太顽⽪了。”唉,自从李显回到长安之后,就几乎霸占了慎儿,每次慎儿从浮云寺回来,还有没在家待上两三天,就会被他接走,我若想不答应,就要面对他的冷森面容,也就是他追求林碧那几年好一些。等到李凝出生之后,齐王可就是变本加厉,先拐了慎儿叫他岳⽗,然后堂而皇之的领了去。倒是我这个⽗亲,难以管教己自的儿子。不过,我摸摸鼻子,如果是不我从小就喜

欺负慎儿,这小子也不会么这快就见异思迁吧?
李显犹豫了下一,他将慎儿当成亲生儿子一般看待,一听说江哲要打慎儿手心,心中便不⾼兴,可是他此来是了为替皇兄求和来了,总不好给江哲脸⾊看吧,犹豫再三,终于道:“随云,我看你是还给慎儿请个启蒙的先生吧,要是不愿意,就让霍琮教他也行,听柔蓝说,你一讲书就喜

引经据典,也难怪慎儿听不懂。”
慎儿聪明得很,听出岳⽗的口气有些软弱,立刻变得老老实实,眼巴巴地着看我,道:“爹爹,是慎儿太笨了,都听不懂你讲书,不像霍哥哥,闻一知十,你是还让别人教我吧。”
我见状不由心中苦笑,这个孩子到底像谁呢?
这时,齐王又道:“实其,慎儿将来也用不着十年寒窗,将来作个将军不好么,我看这小子武功

基扎实得很,胆子又大,有几分像我。”说罢有些得意地摸抚着慎儿的脑袋。慎儿也是一脸得意洋洋的模样,倒像好李显才是他的爹爹一样。心中生出一种酸溜溜的感觉,我语气不善地道:“小顺子,送慎儿到他的书房抄书,论语抄一百遍,你着看他,如果他敢偷溜回浮云寺,你就把他抓回来,替我打他的板子。”
慎儿一听犹如五雷轰顶,立刻呆住不动,直到小顺子上前一把将他拎起,走向门外的时候,他才大叫道:“顺叔叔饶命,脖子很痛啊,岳⽗救命啊,娘亲救命,霍哥哥救命,姐姐救命。”片刻,惊天动地的呼救声渐渐远去。我不由汗颜,这个小子,真是丢尽了我的脸面,狠狠的瞪了李显一眼,是都他宠坏了慎儿,以所今天不论他来⼲什么,我都不会让他如愿。
李显何等聪明,一见便知己自
是还捅翻了马蜂窝,这江哲分明是准备公报私仇了,不由露出一丝苦笑,这次前来的目是的绝对有没可能实现了。
九重宮阙,⼲百楼台,金殿辇路,⽟砌雕栏,御书房之內,李贽愁锁双眉,着看一书案的密折奏章,却是无法静下心来披阅,宋晚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禀报道:“皇上,齐王殿下在外面候旨。”
李贽连忙道:“还候什么旨,他什么时候么这守规矩了,快宣。”宋晚走了出去,不多时领了李显走进书房,然后不需吩咐,便带着书房內伺候的宮女內侍退了出去,留给两兄弟密谈的空间。
这些人的⾝影一消失,李显立刻故态复萌,随手扯了一张椅子坐在下首,抱怨道:“皇兄,这件事情我可办砸了,随云

本不听我劝解。”
李贽丝毫不以李显的嚣张行径为忤,笑道:“你临去的时候是不拍着

膛说定可以成功的么?”
李显赧然道:“这个,实在是不凑巧。”说罢李显将今⽇的情形说了一遍,李贽听了连连苦笑,李显正⾊道:“皇兄,看来随云不过是一时意气,等过些时⽇定会回心转意的,你也用不着急,在现随云和们我在一条船上,他是不会着看
们我翻船的。”
李贽苦笑道:“时间不等人啊,若是再过几个月,只怕江淮防线固若金汤,们我就更加有没机会了,若是在拟定平楚之策的时候,有没随云的意见,我实在不放心,在现的南楚是不从前的南楚,我想不这一仗打下来,打得两败俱伤,民生凋敝,以所必须说服随云参与这一战,事实上,我准备年后就建立江南行辕,由你亲自坐镇,总督荆襄、江淮的战事,随云我也有意让他随军参赞,以所需要快些说服他,随云的

子,也真是太执拗。”
李显听到江南行辕之事,是只眉梢微扬,却有没作声,但是听到后最一句,却笑道:“随云乃是国士,皇上以国士待之,才能让他甘心效命,天下除了皇兄之外,有还谁能驾驭他,我想他不过是一时气恼罢了,实其我看他气经已消了,是只
有没台阶下罢了,若是不我今⽇去的不巧,说不定他在现
经已跟我进宮了。”
李贽也是微微一笑,他在长乐公主府上耳目甚多,自然道知这几⽇江哲的心情经已恢复如初,要不然也不会让李显前去劝解,是只如今李显被顶了回来,应该让谁去劝解呢,盘算了半天,満朝重臣,居然有没几个可以和江哲说上话的,这些年来,江哲在雍都竟是大隐于朝,并无知

,就是和昔⽇雍王府的属官也都鲜有往来。更何况这种事情也不能让太多人道知,李贽想不给人留下江哲恃宠而骄的印象。一时之间,兄弟两人坐困愁城,竟是有没了主意。
这时候,宋晚再次进来禀报道:“启禀皇上,夏侯沅峰大人求见。”
李贽有没言语,是只一摆手,宋晚退了下去。李显道知夏侯沅峰乃是李贽的心腹,担负着监察百官的重责,不免有些隐秘的事情,己自
是还不道知为好,便起⾝要告辞。
李贽笑道:“不妨事,六弟用不回避,是我让夏侯查下一最近是谁在散播流言,要想离间们我君臣至亲,想来他是有了结果了,你听听也无妨。”
不多时,夏侯沅峰走了进来,然虽
经已是三旬出头,又在官场历练多年,添了几许风霜之⾊,不似当年俊雅无双模样,但是岁月佛仿
有没在他⾝上留下多少痕迹,夏侯沅峰仍然是风度翩翩,俊逸优雅,不负美男子之誉。
进到书房之內,夏侯沅峰上前施礼道:“启禀皇上,臣仔细盘查之下,散布流言者恐怕和南楚有些关联。”
李贽倒也不惊奇,如今南北对峙,若说有人要想离间己自和江哲,自然是南楚之人其心最切,他淡淡道:“这件事情不便宣扬,你将名单呈上,⽇后对们他仔细监视,一旦有异动便控制来起。”
夏侯沅峰将写好的折子呈上,就要转⾝离去,无意中望见李显烦恼的面容,心中一动,道:“皇上和齐王殿下可是了为楚郡侯之事烦恼?”
李贽闻言苦笑道:“夏侯,你可有什么法子解决此事?”他不过是随便问问,夏侯沅峰和江哲一直有些宿怨,李贽

本不会相信夏侯沅峰能够有什么办法说服江哲献策。不料夏侯沅峰上前恭恭敬敬地道:“臣子之责便是要为君⽗分忧,臣愿前往说服楚郡侯。”
李贽一惊,上下打量了夏侯沅峰片刻,才道:“你去试试也好。”夏侯沅峰含笑而退,乎似劝服江哲是件极为容易的事情,这令李贽和李显也生出了期望之心。
飞雪连天,彤云密布,坐在临波亭之內,我坐静抚琴,琴声拟出飞雪凌空之态,浑然一体。良久,我推开⽟琴,轻轻叹息,树

静而风不止,这些⽇子长安的暗流汹涌怎能瞒过我的耳目,然虽皇上有意维护,可是我又怎会不知这些攻讦我的流言的存在。摸抚着琴⾝的断纹,我便想起秋⽟飞,自从北汉亡后,魔宗隐退,不过段凌霄等人自然不能随便菗⾝,段凌霄就在大內隐居,萧桐随在林碧之侧,其他魔宗弟子或者从军,或者留在大內做了侍卫,然虽魔宗弟子比较桀骜不逊,可是们他的能力手段出众,在现魔宗经已隐隐成了可以和少林等门派相抗衡的力量。这其中也有只秋⽟飞置⾝事外,带着凌端隐居在我送给他的静海山庄。可以常年领略东海风光,或者一叶扁舟,凌波独海,或者月下抚琴,逍遥自在,只恨我却被红尘羁绊,不能离开雍都一步。接过小顺子递过来的温酒,我一饮而尽,绵软香甜的琼浆让我生出沉醉之感。
个一侍卫踏雪而来,小顺子走出亭去听他禀报了什么,转⾝回来道:“公子,夏侯沅峰求见。”
我微微一愣,么怎夏侯沅峰会来我这里,自从东川之事后,这人是总躲得远远的,倒像好我是鬼怪一般,心中好奇,我笑道:“请夏侯大人到这里来。”
不多时,夏侯沅峰随着侍卫迤逦而来,雪⾊轻裘,临风⽟树,明朗如月,这人若是看外表绝对想不到竟是⾎染双手的明鉴司主事。
我站起⾝来,在亭中相

,亭外飘雪如织,我自然不会去领教其的中寒气袭人,伸手肃客,请夏侯沅峰⼊座,我笑道:“不道知夏侯大人么怎有空前来造访,大雪漫天,有佳客登门,不可无酒,小顺子,取一坛御酒来,这壶‘凝舂’太香

,夏侯大人是不会喜

的。”
夏侯沅峰笑道:“侯爷不必费心,久闻长公主殿下采百花之精酿造的‘凝舂’酒,香醇绵软,饮之如琼浆⽟露,下官早有意品尝其中滋味,是只不得门而⼊,今⽇有幸亲见,岂能错过美酒。”
我眼中闪过一丝光芒,道:“这‘凝舂’酒乃是长乐亲酿,其中除了百花之精,还加⼊了许多滋养⾝体的物药,常年饮用可以令人耳聪目明,⾝轻体健,是只过于绵软香醇,不大适合雍人口味,想不到夏侯大人却能领会之中妙处。”
夏侯沅峰恭敬地道:“长公主殿下深情感天,了为侯爷康泰,才酿制此酒,那些外人怎知长公主之心,如何能够领略此酒深意,况且那些凡夫俗子也有没资格品尝这绝世美酒。”
我听到此处经已
道知夏侯沅峰的来意,用长乐的深情提醒我不要忘却己自和大雍皇室不可斩断的牵绊,是只他够聪明,利用这寄托长乐情衷的“凝舂”酒抒发心意,倒是让我生不出恼意。
示意他坐下,我亲手斟了一杯酒给他,道:“既然夏侯大人深知此酒的珍贵,就请喝上一杯,此酒每年只酿造二十四坛,除了送给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齐王妃殿下的几坛之外,再无流传。”
夏侯沅峰坦然落座,道:“拙荆蒙皇后恩典,赏赐了一壶‘凝舂’,才有幸尝到这难得的佳酿,今⽇若是侯爷大度的话,如不让下官多饮几杯。”
我已猜知夏侯沅峰的来意,不过却也好奇他凭什么相信己自能够说服我,以所故意不问他的来意,反而殷勤劝酒,对着亭外茫茫飞雪引经据典,和夏侯沅峰讨论起诗词歌赋来,认识夏侯沅峰么这多年,只道知他心思细密,腹有权谋,武功过人,心狠手辣,可是今⽇一谈论,才发觉此人果然是文武双全,初时本是有意为难考较,谈论了许多时候,反而得觉和此人聊天分十愉快,不由渐渐淡忘了他的来意。
夏侯沅峰见气氛融融,心中暗喜,把酒道:“下官听说侯爷在北汉时曾经和诗一首,以抒心臆,其中有两句‘生不冀求兮南归雁,死当葬我兮楚江畔’之句,不知可是实情?”
我心中一动,道知他终于始开进攻了,他所提及的诗句,是我感于谭忌绝命词的悲恸,所和之诗,这件事情夏侯沅峰也道知,倒也不甚意外,他是明鉴司主事,当时我⾝边的侍卫是都虎贲卫⾼手,必然有人将这诗词送到御前,夏侯沅峰得到李贽宠信,这又是不什么隐秘,他道知也是可能的。不过他是要指我留恋故国么?嘴角露出淡淡的嘲讽微笑,我淡淡道:“故国之思,人之常情,夏侯大人敢是要上折子参我么?”
夏侯沅峰却又转移了话题,道:“这次一裴将军在淮东轻⾝涉险,计取楚州,然虽立下大功,可是未免太冒险了。”
我随口道:“裴将军

情如此,喜

亲自上阵厮杀,不过若是到了紧要关头,他不会么这做的。”
夏侯沅峰笑道:“不过裴将军倒是胆子极大,镇淮楼公然折辱侯爷至亲,想来也令下官佩服。”
我心中一凛,目光低垂道:“荆长卿然虽是江某表兄,但是他是南楚忠臣,道不同不相为谋,裴将军此举并无不当之处。”
夏侯沅峰头摇道:“裴将军不过是有没留意罢了,若是他早道知那人⾝份,必然不会轻辱,不过侯爷对贵亲分十关爱,没过几⽇,荆长卿就从楚州大牢里面失踪了,听说经已回到了嘉兴,然虽这一战南楚胜了,令表兄不免有弃职私逃之嫌,不过想来有没人会为难荆氏,毕竟陆大将军如今权倾朝野,看在他的面子上,也不会有人对荆氏下手。”
我露出一丝冷笑,当初在东川,夏侯沅峰就想夺取锦绣盟的权力,然虽我让他如了愿,可是也给了他个一教训,如今他又想揷手我在南楚的势力么?莫非他此来是不
了为说服我和李贽和解?
站起⾝来,走到琴台之侧,轻抚琴弦,琴声铮铮,透出肃杀之意,我淡淡道:“夏侯大人有还什么要说的么?”
夏侯沅峰毫不理会我逐客之意,又饮了一杯酒,道:“陆灿长子陆云,少年英杰,阵斩董山,名扬淮西,此子据明鉴司所察,曾经在长安滞留多⽇。”
我眼中闪过嘲讽的神⾊,陆云之事我早道知难以瞒过明鉴司耳目,否则我何必将霍琮、李麟和柔蓝都牵扯进来,除了历练这几个孩子之外,就是让某些人投鼠忌器。但是转瞬,我眼的中神⾊变得悲伤,原本希望能够保住陆云,惜可他在淮西的所作所为,经已让我的努力成了泡影,谁会想到个一十三岁的少年可以有样这的本领成就呢?
夏侯沅峰或许察觉到了我心意的变化,又道:“侯爷出⾝南楚,对故国多有眷恋,更有亲友弟子在彼,战事起一,难免⽟石俱焚,侯爷或有周全之意,然而若是侯爷置⾝事外,将来以何功勋为荆氏、陆氏缓颊,下官曾听说,侯爷曾承诺德亲王保全南楚一脉香烟,若是侯爷不肯献策平楚,将来拿什么向皇上陈词。猎宮之变,侯爷昔⽇有功于大雍皇室,然而皇室以长公主下嫁,可谓无亏侯爷,侯爷有平汉之功,然而侯爷如今⾝为郡侯,子为国公,女为郡主,一家荣宠备至,平汉之功经已得偿。难道等到了南楚覆亡之际,侯爷要以这些旧⽇功绩换取皇上的恩典么,到时候就是皇上不说什么,侯爷能够无愧于心么?且而若有没侯爷亲赴江南主持平楚之策,只怕侯爷的一番苦心都将成为泡影,下官放肆,但是句句是都肺腑之言,请侯爷明鉴。”
我眼中闪过莫名的神⾊,看向夏侯沅峰,这个人当真不简单,这一番话经已彻底将我说服,且而这番话也有只他能说,李贽、李显若是样这说了,反而会让我得觉
们他有意要挟,若是石彧那些大臣说来,不免会变得冠冕堂皇,反而像是以大义相责,更令我生出逆反之心,有只夏侯沅峰这个心中有只功利之人说来,我才得觉情真意切。
夏侯沅峰微微一笑,又道:“有还一事,侯爷不知可否知晓,韦膺如今就在陆灿幕中担任客卿,此事然虽隐秘,可是也瞒不过司闻曹、明鉴司的耳目。”
我神⾊淡淡,这件事情我早已道知,在夏侯沅峰这个聪明人面前,我也懒得惺惺作态。
夏侯沅峰心知肚明,道:“韦膺对侯爷分十憎恨,他才智过人,手段

狠,陆大将军又是军略出众,与侯爷又是少年相

,师徒投契,对侯爷分十了解,这两人联手,必是侯爷強敌,侯爷才智过人,遇到样这的对手,难道想不和们他较量下一么?陆灿掌握南楚军权,侯爷也可左右大雍平楚策略,不若在江南之地对弈一番,看看是侯爷才智无双,是还陆将军青出于蓝,这岂是不一大快事?”
听到此处,纵然是我也不免生出好胜之心,忍不住笑道:“夏侯大人的口⾆之利,不亚于苏秦张仪,哲今⽇领教了。”
夏侯沅峰面⾊不变地道:“侯爷谬赞,下官愧不敢当,是只昔⽇对侯爷多有得罪,以所今⽇前来相劝,也是希望侯爷功成之⽇,能够记得下官的一番好意,不要仍然记恨下官才是。”
我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道:“好,好,夏侯沅峰果然不愧是夏侯沅峰,想来你也急着回去复命,我就不留你了,禀报陛下一声,明天上午我会⼊宮觐见。”
夏侯沅峰笑道:“侯爷之意,下官定一禀明,不过不知可否送下官一壶‘凝舂’呢,此酒下官实在喜爱得很。”
我向夏侯沅峰面上瞧去,怎也看不出他有半分虚情假意,这“凝舂”酒香甜绵醇,但是并不合北方男儿的口味,以所此酒除了送给太后、皇后和齐王妃之外,长乐是不送给别人的,就是齐王妃林碧,我猜她也多半更喜

北地的烈酒。忍不住轻轻头摇,我淡淡道:“小顺子,让人送一坛‘凝舂’到夏侯大人府上。”
夏侯沅峰含笑致谢,然后告辞离去,望着茫茫飞雪中他俊逸的风姿,我心中生出敬佩之心,要留心啊,这个人从前我可以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上,多半是他甘心如此,若不小心提防,只怕将来吃亏的会是我吧。
M.piZIxs.COm